1.禪趣。廢名小說沒有完整的故事,也不對人物作詳盡的刻畫,他的人物從場面、風景、氛圍、情調中突現出來。自然與人物渾然一體,自然人格化,人格自然化,水乳交融,一種高遠玄妙的意境彌漫其間,直向讀者的心靈滲透。自然即詩,自然即禪,它們仿佛是一種“空氣”,彌漫于作品中。在這里,形相歸于空無,空無化為形相,光明里見暗夜,暗夜里現光明。既然在禪意世界里,宇宙萬物一片化機,那么寂寞人生還有什么不能解脫呢?
2.意象。廢名的小說,不以性格豐滿的人物,跌宕起伏的情節取勝,而以奇異、鮮明、繁復的意象出奇。作品中出現得最多的意象是“樹蔭”,樹蔭是作者童年記憶中一個如夢如幻般美麗清涼的圖景,也是作者理想社會的物化表象。橋意象。水鄉澤國,橋是一大景觀,形狀各異,千姿百態。有了橋,道路始得貫通;有了橋,行動更其方便。橋就像故土、母親一樣,是作者鄉情的系念。橋是有“靈魂”的,是童年廢名傾訴的“密友”,玩耍的伙伴,哀樂的見證,跨越的中介!皦灐钡囊庀。死亡是人間的“自然”景象,有生就有死,誰能幸免?死是生命的“忽然”,也是“必然”,廢名筆下的死是那么輕描淡寫,不動聲色。廢名的生命哲學,是充滿宗教哲學意味的,具有辯證意義的思維。面對生與死、光明與黑暗、可知與未知的臨界點,抱達觀超然、樂觀向上的處世態度,實現人格的自我完善,因而,死亡成為人生的超越和升華。
3.意境。如果說廢名的意象系列引發著他的過往體驗,寄寓著他的情感意緒,那么他苦心營造的意境就更昭示著他對生命的獨到見解,和不同凡響的藝術功力。廢名筆下經常出現靜寂意境。《菱蕩》中的陶家村一年四季總是那樣的寧靜,它深藏在茂密的樹林之中,一道河水,一個水洲使它遠離縣城的喧囂與熱鬧,偶爾聽得見深林中斧頭砍樹的聲響,水的唧唧聲以及聾子、張大嫂們那些似斷非斷的三兩聲打趣,給人一種“蟬噪林愈靜,鳥鳴山更幽”的感覺,一切最終還是消融在無垠的靜謐之中。廢名筆下的人物大多是老人、孩子及天真少女,即使是青壯年卻也是半聾半啞,如《菱蕩》中的陳聾子,《橋》中的三啞等,他們的單純、質樸、少受塵世污染,更具自然本性,精神豐富而形式卻簡單寧靜。陳聾子便具有極強的象征意義,因為耳聾,他的世界永遠是寧靜的,塵世的噪音唯他能充耳不聞,也不見他輕易說話,唯其如此,他才能真正地守自己的本真心,才能自由地去體認世界萬物的真如本相。
4.辭章簡約。讀廢名的文章,需要有關的素養。他的小說確屬陽春白雪,具有很高的古典哲學和藝術品位。起初瀏覽,似有平淡、晦澀之感,但細細咀嚼,有如橄欖,越嚼越覺口角生香,韻味無窮。他的文章決不能一目十行,只能細細品味。所以,其佳妙之處不是讀出來的,是品出來的,周作人說:“有澀味與簡單味,這才耐讀”。
廢名的短篇,大多是千字文。即使長篇《橋》,也是短篇的鉤連。隨著人物的行蹤,或一個場景,或一片意緒,或一段對白,或一起見聞,獨立成篇,各有意境,各有妙趣。
廢名的小說語言更是奇俏精煉,字字珠璣。他不嚴格講究句子的詞法語法,作者的感情和才情避開任何既定的結構和組織,無拘無束的顯現出來。廢名的語言是跳躍式的,簡潔而空靈,因其空靈,如果沒有充分的聯想、想象,句與句,段與段之間就會產生一種“隔”的感覺,令讀者如墜云里霧里。絕句的意境、新奇的感覺頓悟與簡潔奇澀的語言則正是作者在自己心中所營造的佛國凈土,靜寂然而充滿生機。車前子言:字里行間就有空隙,讓風往來,讓如水的月華注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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