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101江蘇省蘇州市木瀆高級中學 陳祥書
恢復高考制度以來，每年總有高考語文考試大綱或考試說明。稍加比較，你會發現，近年來的高考語文考試大綱大同小異，趨于穩定；或者說，總體相同，略有微調。按理說，經過三十多年的風風雨雨，高考語文考試大綱應該相當成熟，接近完美。但如果細細揣摩，你就會覺得它還存有諸多疏漏，不盡完美；還有待于適當調整，精心修改。
從宏觀上看，它主要有三個問題：第一，考試性質是“萬金油”。請看《2007年高考語文考試大綱》的表述：“普通高校招生全國統一考試是由合格的高中畢業生和具有同等學力的考生參加的選拔性考試。高等學校根據考生的成績，按已確定的計劃，德、智、體全面衡量，擇優錄取。因此，高考應有較高的信度、效度、必要的區分度和適當的難度。”初一看，論述嚴密，語言精練；但細一看，你馬上就會發現：它從頭至尾，講的都是全國高考，壓根兒就沒有提到高考語文，更談不上高考語文的考試性質了。換句話說，它揭示的是全國高考的考試性質，而不是高考語文的考試性質。它突出的是全國高考的共性特征，而不是高考語文的個性特點。簡言之，它混淆了全國高考與高考語文的區別，將它們混為一談了。因此說，它是每個學科都用得上的萬金油，而不是高考語文所特有的獨幕劇。第二，考試能力是“一鍋粥”。請讀《2007年高考語文考試大綱》的闡述：“高考語文要求測試識記、理解、分析綜合、表達應用和鑒賞評價五種能力，這五種能力表現為五個層級。”表面上看，邏輯嚴密，概括精當；然而，你稍加分析，就會發覺，概括并不精當，分類存在問題。比如：理解和分析綜合應屬于素養類的能力，屬于隱性型的能力；而識記、表達應用和鑒賞評價則屬于雙基類的能力，屬于顯性型的能力。它們不是同一類別，不是同一類型；因而，它們不能混在一塊，不能雜成一體。又如：理解需要借助表達應用或鑒賞評價才能表現出來，考查理解能力，實質上就是考查表達應用能力或鑒賞評價能力。同樣，鑒賞評價也需要理解、分析綜合和表達應用，考查鑒賞評價能力，實際上就是考查理解能力、分析綜合能力和表達應用能力。即便是識記，也需要理解、分析；因為高考不會純粹考查識記，像字音、字形通常都是考查具體應用。第三，考試內容是“無老少”。在《2007年高考語文考試大綱》中，考試內容分為五大部分：第一部分是語言知識和語言表達，第二部分是文學常識和名句名篇，第三部分是古代詩文閱讀，第四部分是現代文閱讀，第五部分是寫作。縱觀五大部分，剖析其中分類；無須多想，你就不難發現：第一部分與第二部分同屬于基礎，應合為一類，稱之為基礎；第三部分與第四部分同屬于閱讀，應劃在一起，名之為閱讀。如此之后，才能層次相當，地位平等，形成基礎、閱讀與寫作的三個大類；否則，它們就不處在同一層面，不屬于同一層次。通俗地講，是老子與兒子的關系；科學地說，是屬與種的關系。而父子關系是不能并排的，屬種關系是不能并列的。因為老子就是老子，不能與兒子平起平坐；否則，就亂了規矩，沒有了長幼之別。類屬就是類屬，不能與小種地位平等；否則，就壞了次序，沒有了大小之分。
從微觀上談，它也存有三個不妥：一是表述啰嗦。譬如《2007年高考語文考試大綱》對“考試能力要求”的闡釋：理解“是在識記基礎上高一級的能力層級”，分析綜合“是在識記和理解的基礎上進一步提高了的能力層級”，表達應用“是以識記、理解和分析綜合為基礎，在表達方面發展了的能力層級”，鑒賞評價“是以識記、理解和分析綜合為基礎，在閱讀方面發展了的能力層級”。粗看沒什么，但細細一比較，你就會覺得：前二者總是講“在什么什么基礎上”，后二者總是講“以什么什么為基礎”。如果不排在一起，似乎也不覺得啰嗦。但一將它們排在一塊，就會給人一種啰嗦的感覺。其實，無須這么啰嗦，只需要在開頭總體上說一下，講“后一能力層級總以前面的能力層級為基礎”。也就是說，五種能力層級由低到高形成了一級級臺階，高一級的能力層級包含了低級能力層級的要求。如此，就大功告成，功德圓滿了；哪需要那么絮絮叨叨，啰里啰嗦。二是相互交叉。也就是說，各部分之間互相牽扯，不獨立完整。比如說考試內容，分為五大部分：一、語言知識和語言表達，二、文學常識與名句名篇，三、古代詩文閱讀，四、現代文閱讀，五、寫作。粗粗一看，看不出什么；但你稍稍研究，馬上就發出疑問：第二部分的“文學常識與名句名篇”是否屬于語言知識？第五部分的“寫作”是否屬于“語言表達”？第三部分的“古代詩文閱讀”中的翻譯古文、鑒賞評價是否屬于“語言表達”？第四部分的“現代文閱讀”中的理解、分析綜合和鑒賞評價是否屬于“語言表達”？毫無疑問，回答當然是肯定的。也就是說，第一部分中的“語言知識”與第二部分的“文學常識與名句名篇”內容上有交叉；第一部分中的“語言表達”與第三部分的“古代詩文閱讀”、第四部分的“現代文閱讀”、第五部分的“寫作”在內容上也均有交叉。因而，在內容分類上，顯得不那么縝密。三是不夠科學。譬如說對“理解”的解釋，在能力層級里，解釋為“領會并能作簡單的解釋”。應該說，解釋為“領會”沒有問題，但解釋為“能作簡單的解釋”，就不夠科學。因為不管你怎么說，“理解”絕不會有“解釋”的意思，絕沒有“表述說明”的功能。請看《現代漢語詞典》P774頁，“理解”解釋為“懂，了解”。顯然，只有“領會”之意，而沒有“解釋”之意，沒有“表述說明”的功能。正因為如此，在考試內容中，對“理解”的使用也全是錯誤的。比如“古詩文閱讀”中的三個理解（①理解常見文言文實詞在文中的含義，②理解常見文言文虛詞在文中的用法，③理解與現代漢語不同的句式和用法），就是如此。因為古文閱讀大多是選擇題，僅僅“理解”有個屁用；必須在“懂，了解”的基礎上，科學地作出判斷，準確地進行選擇。又如“現代文閱讀”中的兩個理解（①理解文中重要詞語的含義，②理解文中重要句子的含意），也是如此。因為現代文閱讀幾乎全是表述題，僅僅“理解”是遠遠不夠的；必須以“理解”為基礎，深入地進行“思辨”，準確地進行“表達”。
正因為這樣，高考語文考試大綱必須進行修改。那么，如何進行修改呢？
從考試性質來看，必須將全國高考的考試性質改為高考語文的考試性質，做到名副其實。具體地說，可改成如下表述：高中語文是普通高校招生全國統一考試的必考科目，是由合格的高中畢業生和具有同等學力的考生參加的選拔性考試。因此，高考語文應具有較高的信度、效度、必要的區分度和適當的難度。
就考試能力要求而言，必須對能力進行重新分類，力圖做到科學合理。細細推敲，你會覺得，考試能力可分為兩個大類：第一是素養類能力。它包括四大能力：一是感悟能力，二是理解闡釋能力，三是分析綜合能力，四是探究創新能力。第二是雙基類能力。也包括四大能力：一是識記能力，二是想象思辨能力，三是表達應用能力，四是鑒賞評價能力。相比較而言，前者比后者抽象一點，而后者比前者具體一些。前者為所有學科所共有，而后者為語文學科所特有。前者有時需要具體服務后者，而后者有時需要綜合運用前者。具體地說，高考語文要求測試兩大類能力，每一種能力都代表著一個層級，并以前面的能力為基礎。第一類是素養類能力。要求測試感悟、理解闡釋、分析綜合和探究創新能力。其中，感悟指的是感知體悟，理解闡釋指的是領會了解和敘述解釋，分析綜合指的是分解剖析和歸納整理，探究創新指的是探討疑難和有所創見。第二類是雙基類能力。要求測試識記、想象思辨、表達應用和鑒賞評價能力。其中，識記指的是識別和記憶，想象思辨指的是想出形象和思考辨析；表達應用指的是書面展示和實際運用，鑒賞評價指的是鑒別賞析和評定評說。
從考試內容來說，可以分為三個大類：第一大類是基礎。能識記基礎知識，掌握基本技能。一、基礎知識：識記A ①識記現代漢語普通話常用字的字音。②識記現代常用漢字的字形。③識記中國重要作家及其時代和代表作。④識記外國重要作家及其國別和代表作。⑤識記文學體裁常識。⑥默寫常見的名句名篇。二、基本技能：1、想象思辨 B ①正確使用標點符號。②正確使用詞語（包括熟語）。③辨析并修改病句，病句類型有語序不當、搭配不當、成分殘缺或贅余、結構混亂、表意不明、不合邏輯等。2、表達應用 C ①擴展語句，壓縮語段。②選用、仿用、變換句式。③語言表達簡明、得體、連貫。④正確運用常見的修辭方法，常見的修辭方法有比喻、比擬、借代、夸張、對偶、排比、設問、反問等。特別值得一提的是，“想象思辨”中的三個內容，表面上看，是考查表達應用能力；但實際上，是考查思辨能力，而不是考查表達應用。因為從考的角度看，這三個內容主要是選擇題，不是實際表達應用；而是辨析表達得對不對，應用得好不好。第二大類是閱讀。能閱讀淺易的古代詩文，閱讀一般社會科學類、自然科學類文章和文學作品。一、古詩文閱讀：1、想象思辨 B ①思辨常見文言文實詞在文中的含義。②思辨常見文言文虛詞在文中的用法。③思辨與現代漢語不同的句式和用法，不同的句式和用法有判斷句、被動句、賓語前置、成分省略和詞類活用等。2、表達應用C ①篩選文中的信息。②歸納內容要點，概括中心意思。③分析概括作者在文中的觀點態度。④理解并翻譯文中的句子。3、鑒賞評價D ①鑒賞文學作品的形象、語言和表達技巧。②評價文章的思想內容和作者的觀點態度。二、現代文閱讀：1、想象思辨B ①揭示文中重要詞語的含義。②揭示文中重要句子的含意。③根據文章內容進行推斷和想象。2、表達應用C ①篩選并整合文中的信息。②把握文章思路，分析文章結構。③歸納內容要點，概括中心意思。④分析概括作者在文中的觀點態度。3、鑒賞評價D ①鑒賞文學作品的形象、語言和表達技巧。②評價文章的思想內容和作者的觀點態度。第三大類是寫作。能寫記敘文、議論文、說明文及其他常見體裁的文章。就考查的能力層級而言，它既是素養類能力的綜合體現，也是雙基類能力的綜合運用。從作文考試的要求來看，它可以分為兩個等級。1．基礎等級：①符合題意。②符合文體要求。③感情真摯，思想健康。④內容充實，中心明確。⑤語言通順，結構完整。⑥書寫規范，標點正確。2．發展等級：①深刻，透過現象深入本質，提示事物內在的因果關系，觀點具有啟發性。②豐富，材料豐富，論據充實，形象豐滿，意境深遠。③有文采，用詞貼切，句式靈活，善于運用修辭手法，文句有表現力。④有創新，見解新穎，材料新鮮，構思新巧，推理想象有獨到之處，有個性色彩。另外，說明文雖每每列入高考語文考試大綱，但似乎從來就沒有考過；所以，要么干脆把它從考綱中刪掉，要么在高考中有所體現。再者，如果想使體裁的范圍更明確一點的話，那就必須在“常見體裁”后注明“詩歌除外”。究其原因，一是因為考生很難寫出像樣的詩歌，二是因為給詩歌評分很難準確。
應該說，經過修改的《高考語文考試大綱》更為科學，更加完美。因為它糾正了原來的錯誤，克服了原有的不妥；融入了科學的理解，闡述了新穎的主張；作出了大膽的設想，進行了適當的修改。當然，闡述得對不對，還有待于方家的指正；修改得好不好，還有待于歷史的證明。為了高考語文，我真誠希望廣大同行反思現行的高考語文大綱，爭論本人的一孔之見；為了教育事業，我衷心期待有關部門修改現行的高考語文大綱，出臺完美的高考語文考試大綱。
全文原載中文核心期刊《中學文科》（20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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