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省江山中學教科所 鄭逸農
(發表在《語文學習》2000年第7期“青年教師名錄”專欄)
1987年,我從浙江師范大學畢業,回到了家鄉,平靜地走上了中學講臺,成了家庭成員中的第7名教師。那時,心里說不上有什么成名成家的大志,只知道從眼前做起,踏實工作。于是,有了一次次夜深人靜時的備課,有了一回回帶著作文本回家度周末的經歷。那時并不覺得苦,夜深人靜時備課,會有蛙聲相伴;周末在家批改作文,似乎可愛的學生仍在面前。到了高三,和學生一下子沉入了題海,才感到教書原來這么苦,沒完沒了的高考模擬卷一張接一張,枯燥乏味,而且“標準化”試題讓自己感到力不從心,做不標準。于是干脆照著“標準答案”編理由,然后神氣十足地走進教室,侃侃而談?捎袝r冷不丁冒出幾個“不聽話”學生質疑找碴,又使自己陷入窘境。
花開花落中,不知不覺竟教了8屆高三畢業班。自豪之余,突然發現,自己這么多年一刻也沒閑過,沒時間反思,沒時間整理,一直陪著學生在題海中沉浮,當著“游泳教練”,把一批批學生送到對岸,走進新校園,成了大學生,而自己卻只成了一名熟練的機械操作工,一個庸俗的教書匠,把語文教育這一拉小提琴式的藝術工作做成了拉大鋸的機械工作。于是心里充滿了悲哀。
悲哀之余,開始逼迫自己去反思。
某一天,不經意中看到日本禪學大師鈴木大拙的一句話:“面對竹籬邊一叢搖曳的野花,西方人常常是漠然無動于衷的,而日本人則禁不住心靈為之一震,心中涌起融融春意!笨赐甏嗽,我的心頭也禁不住為之一震:這不也正是衡量語文教育成功與否的標準嗎?我以前教出來的學生面對野花是不是也漠然無動于衷呢?今年4月,我隨本校教師去了雁蕩山,回來時天氣晴好,天空蔚藍純凈,陽光柔媚透明,旅游車在依山傍水的公路上平穩地行駛著,窗外溪水清醇碧綠,各種野花鮮艷而燦爛。久居“樊籠”的我被她的美麗所陶醉,被她的蓬勃生機所震撼,不時涌起陣陣沖動,眼里竟情不自禁地流下了感動的淚水。我突然驚喜地想到,我還沒有失去一個語文教師的纖細感覺,我應該把語文的柔媚之光照進每個學生的心靈,讓他們也用纖細的感覺去體會自然,用博愛的心靈去感悟生活,給自然賦上生命情感,給生活添上溫馨情懷,使之散發出生命的氣息,流動出人性的魅力。這樣學生便能時時體驗著感動,享受著美麗的笑和充滿魅力的淚。
于是,我進一步反省自己以往的語文教學。“語文”,應包括語言和文學。漢語言是充滿魅力、充滿人性之美的;文學作品則凝聚著作者的靈性和思想。兩者結合,會放射出語文的柔媚之光,一旦照進人的心靈,就會產生巨大的人文價值、人文底蘊,并內化為一個人的情感、素養和思想,激發出一個人的想象力、創造力?墒且酝,我是不是也把她肢解成淺薄的技藝之學了呢?
于是,我開始時時提醒自己:我是語文教師,我應該讓語文的柔媚之光照進每個學生的心靈,讓學生富有纖細的感受力、豐富的想象力和鮮活的創造力。
除了教語文,我還從事著另一項工作--心理輔導。于是,我又從人本主義心理輔導原則中受到啟發:教師不能代替學生去感受語文的柔媚之光,應該讓學生主動地、獨立地去尋找,去感受,讓他們自己去體會心靈的自由、思想的快樂和創造的渴望。于是,我便有了“非指示性”教學模式的探索。
我只是一名普通的青年教師。當我獲得浙江省青少年英才獎,從省委副書記手中接過獎章和證書時,我感到了一名教師的自豪;當我獲得衢州市青年科技獎時,我想到了教師的重擔:教育也要講究科學,教師要跟上學生的步伐、時代的步伐。這次,當我應邀在《語文學習》的“青年教師名錄”欄目中做客時,我知道,我正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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